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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脸红再不好意思，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看清楚林远直的神情。
想看，他说想她的时候，是什么样子的。
颜宁目光所及之处，是车内暖黄色晕晕的光，柔柔洒在林远直身上，衬得又温柔又英俊。
所谓，公子如玉，大抵就是这样吧。
林远直浅浅地笑着，看着颜宁的眼神专注又温柔。
两个人，目光纠缠。
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似的，颜宁神志微微回笼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林远直：“然后呢？”
林远直唇畔一扬，得逞了似的低头浅笑。
笑意在他面上荡开，衬得他好看的越发惊心。
颜宁看得又分了神。
谁料，这人毫无预兆的突然倾身凑近了些，就这近在咫尺呼吸相闻的距离，道：“所以”，他顿了一下，顺带伸手解开颜宁的安全带，垂着眼，声音很沉、很温柔，又带着隐隐约约撒娇的意味：“你要记得安抚我。就算我们下周五要见面，中间也还隔着一周，不能把我抛之脑后不管了。”
解开了安全带，林远直非但没有撤开些，反而又凑得更近，在颜宁耳边说：“想一个人，真的很受罪。你就当做好人好事了，行不行？”说罢，微微拉开了些距离，眼睛却还一眨不眨地盯着颜宁看。
颜宁早就被他方才近在咫尺的呼吸声闹得失了神，此时只能呆呆地看着他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林远直瞧着她这副模样，眼里的笑意又浓了些，手指在颜宁的椅背上轻轻敲了敲，问她：“晚了，要不要，我背你上楼？”说着又低头瞥了一眼颜宁的鞋子，顿了顿，又道：“我一般不会主动食言的。”
他说这话时，眼里的光隐约带着些坏坏的意味，撩人撩的厉害。
颜宁看他看得心慌，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。
可回过神来又怎么样，她高低也不晓得该说什么……
深吸了两口气，镇定了一下之后，颜宁看向林远直，眼里的光亮亮的，带着些不可一世的骄傲：“林远直，我觉得我说错了。”
林远直怔了一下，没听明白，问：“什么？”
颜宁斜睨着他，声音凉凉的：“你不是脸皮变厚了。你是压根不要脸了”说完，一把推开车门，头也不回一溜烟跑了。
林远直看着颜宁的背影，愣了几秒，趴在方向盘上大笑出声。
他今天可真高兴。
八年了，他从没像今天这么高兴过。
***
颜宁一路小跑进了电梯，看着电梯门安安稳稳合上，心跳才缓了一些。
她松了口气，靠在扶手上，看着显示屏上逐层跳动的数字，觉得今晚有些失真。
她盼了快八年的事，一夕之间像是突然坐上了高铁，飞快地向着目的地狂奔。
惊喜之余，心底里到底还是还有些不敢置信的忐忑，让人怀疑这究竟是期望还是真实。
进门之后，颜宁没有开灯，踢了脚上的鞋子，径直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，喝了两口，冷静下来，才觉得大脑清明一些。
一冷静下来，却反倒更觉得有些恍惚，让她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半夜里口渴从床上爬下来喝水，还是当真刚从林远直车上下来。
颜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齐整的大衣，突然笑了笑，摸黑开了灯。
客厅那面落地镜前，颜宁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。
她这身行头，从头到脚，全都是她昨天特意跑到商场去新买的，连头发也是今天下午特意去打理的。
她看着自己，心想：确实还挺好看的，不算白花钱。
想着，她又回过头去，看门口被她踢得乱七八糟的鞋子，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嗯，是真的，她确定。
林远直回来了，真的回来了。
颜宁正兀自傻笑着，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是刚刚聚会时才存进去的，某人的电话。
颜宁屏住呼吸，平静了一下心情，才接起来：“干嘛呀？”听起来就像是等着男朋友来讨好的样子。
林远直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过来：“到家了么？”
颜宁嗯了一声：“到了呀。干嘛？怕我给你假地址啊？”
林远直轻笑：“本来没这么想，就是有点儿舍不得走，顺便想看看哪一扇窗户是你家的。但你这么一说，我觉得有必要检查一下，确保没有疏漏。”
颜宁抿着唇无声地笑，又照了照镜子，才走向窗边，将窗帘拉开。
颜宁看的不是很清楚，微弱的路灯下面，只看的见林远直靠着车门站着，身影挺拔。
林远直在楼下，看到有一扇窗里突然亮起灯来。
颜宁的身影就那么直直地出现在他眼里。
林远直笑着挥手冲那个方向挥手，道：“嗯，看到了。”
颜宁看见他挥手，一边觉得他傻，一边又觉得甜，忍不住也小小地挥了一下手，然后道：“回去路上小心点。”
林远直低低地嗯了一声，说：“知道了。”
颜宁在电话这头默了一下，然后小声道：“到家了，记得告诉我。”
林远直心头一跳，在楼下无声地勾着唇笑，半晌，道：“嗯，好。我到了告诉你。”
即便身边半个人也没有，颜宁也还是红了脸，小声嗯了一声，飞快地挂了电话。
林远直看着颜宁还逗留在窗边的身影，微微笑着，并没有立刻上车走人。
他扒拉了两下微信，看见刚才发出去的信息有了回复，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。
戳了两下屏幕，他又打了个电话出去。
电话接通，那头传来一个男声，听起来有些年纪的样子：“远直？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儿么？”
林远直轻吐了口气，声音里带着笑意：“没什么急事儿，您别担心。就是跟您说一声，我要正式开始追宁宁了。”
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传出声音来：“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。”顿了顿，“不过，我和你阿姨肯定是支持你的。你加油。”
林远直微笑：“好，谢谢叔叔。”
挂了电话，林远直又看了两眼在窗边还没离开的颜宁，心里头痒的难受，想，刚才要是死皮赖脸地说要上去坐坐就好了。
哎，还是脸皮不够厚……
矜持误事啊，矜持误事……
想着，林远直就把刚刚放到兜里的手机又摸了出来，拨通颜宁的电话。
颜宁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：“怎么了？”
林远直：“你快回屋去吧。你这样看着我，我舍不得走。”
隔得这么远，颜宁也还是被撩拨得有些呼吸不畅，半晌没接上话。
林远直又道：“要不，你请我上去坐坐？”
颜宁又愣了几秒：“赶紧走！”说着，很干脆挂了电话，转身回屋去了。
走了两步，不甘心，又回过身来，刷的一下，恨恨地把窗帘拉上了。
林远直看着楼上的动静，忍不住又笑。
他正傻笑着，旁边突然传来个又沉又凉又阴森的声音：“笑够了没有？没笑够就路上再笑，十二点都多了，该回家休息了吧。我明天十一点还有会，林律好歹让我睡一会儿，行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