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章 善后（五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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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薇儿有慧儿相伴，又有着王氏时常关爱、刘氏日日呵护，心境渐安，一日好过一日。周邵二位老爷四处走动，加之邵捕头联络上下，事情渐渐有了着落。

    那史团练之子本就是个破落户，这些年自甘堕落，早先父辈一些亲近长者，也因劝他向善被他所恶，都不往来了，自从关入大牢便无人过问。那刽子手之子入狱后，其父兄家人初时也曾上下打点，怎奈家中兄弟众多，又无多少资财。这刽子手本就不是个好差事，一向为人所恶，常时里人都避着他走，满县里也寻不着个能说的着话的体面人，碰了几次壁，便也不作他想，又想着这逆子平日里也没少给家中添乱，其他人还要过活，更不能为了他散尽家资，其他人不活了，狠狠心，生死且由他去。只那小吏还蠢蠢欲动，更因他儿子公鸭嗓被朱大昌杀了，心内最痛，四处申述喊冤。怎奈他原本就一底层小吏，在县内其他公人中，莫说是官老爷，便是一般公人小吏中也是常被看不起的，这也是他儿子投奔史团练儿子的缘由。又加上这事发当日晚间周老爷就找了张县令，张县令第二日一早升堂问案，将一众人犯提上堂来问了缘由，又寻那当日扁食摊子夫妇二人与庙会其他一众人等堂上问话，事情便知大概。第二日周老爷又早早备了金银厚礼送往府上打点，心内更是有了定数。邵老爷更是在县内上下打点，满县官吏都心中有数。

    次日升堂，那小吏上前鼓噪喊冤，见张县令面现怒容，身边同堂问案的典吏高声喝止了那小吏，更有那邵捕头多使金银，早请得一班兄弟去县内寻了平日里受其子欺凌的苦主上堂哭诉，历数这小吏之子多年为恶。正所谓墙倒众人推，张县令借着声势要拿他问罪，子债父偿，要拿他替子抵罪。这小吏眼见势头不对，自己身边也无个帮衬之人，孤掌难鸣，且民情激愤，又被张县令拿着此次祸事还是自己的蠢儿子挑起的，跪在堂下不敢多言。

    审了几日，大势已定，只再脱去朱大昌杀人罪责便可结案。邵老爷又多使金银，央典吏去与那小吏说项。典吏拿了银子，自会办事儿，另立一案，堂上几次拿问那小吏纵子行凶，邵捕头又鼓噪那些苦主喊冤。因坐实了几桩案子，也有些硬赖在他儿子身上的，只他儿子本有恶名，现时又死无对证，也由不得他分说，便差捕役将他锁了来，作势要问他罪。这小吏见此，已是吓得屁滚尿流，不住地磕头求饶，典吏只是熬他几日，几将他吓得魂都散了，方始要牢头拿话点醒他。次日，这小吏苦求牢头带话给典吏老爷，只说自己儿子多有为恶，自是该死，全不怨他人，撤了诉状。那典吏便于这邵老爷用于封这小吏之口准备的金银中稍稍取了些，丢给小吏，要他自去府衙领了儿子尸身收敛。

    这边这小吏撤了诉状，张县令就此断案，只说当日这三人“当街为恶，朱大昌见义勇为，助两苦主逃离现场便即抽身殴斗，后因二泼皮逞凶不遂，心有余愤，持械追杀，朱大昌仓皇之中，为求自保，失手伤了一人，另一人紧逼上前，不慎自行撞上肉案上刀尖，是以殒命。”这一说虽有些牵强，但民不告官不究，死者家都自认如此，相邻也恨其平日里为祸乡里之恶行，更无人出证，报与府里，案子也就此结了。朱大昌不日得以释放还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