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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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丁小玲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，电话响了。

    她接起来，是之前面试的公司问她能不能来上班，她一下子就清醒了，连忙说可以，电话那边的人力让她上午就过去，小玲挂了电话，兴奋地在床上弹了两下，赶紧起床收拾自己，争取尽快到公司，一片手忙脚乱，她火速赶到的时候，办公室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孩，因为是很小的公司，门面也小小的，女生问她是来上班的么，小玲点点头，就被带到一个桌子前，说这就是她的工位了，小玲很客气地说了谢谢，把东西放下，女生看着她好奇地问东问西，小玲都笑着回答了，女生叫小李，已经有个七个月大的宝宝了，还在哺乳期中，小玲表示惊讶，因为小李看起来像个学生，念过大学读过书的人身上会有很浓的书生气在，仿佛永远都不会老，即使真的老了，还是与年轻的气质相差无几。

    小玲暂时留在这个小公司做起了文员，工资不高，勉强过活，虽然没有什么前途，，但是她能留下来就能生存，目前的工作也不忙，上午基本上没有事情做，就和小李聊天去了，小李刚当妈妈，对自己的宝宝十分骄傲，一直拉着小玲看宝宝的视频和照片，小玲也没觉得烦，她想着以后自己有小孩的时候可能也是这样，她很期待有这样的时光，她笑吟吟地听着小李无止境地炫耀。

    下午要开会，总部那边要派人来，小玲的老板特地赶过来作陪，办公室主任下午也来了，小李不喜欢她，还和小玲讲了主任的坏话，小玲刚来没敢吭声，她又没有任何经验，一切都是未知数，只好夹缝求生，本来是五点下班，因为总部来了人，晚上大家都出去聚餐吃饭，主任是很放得开的女孩子又有工作了好多年的经验，一直很热情地劝酒倒酒，小李还在哺乳期，有了不用喝酒的免死金牌，小玲在桌子上沉默着，看着一桌子的人，她刚毕业、又最小，实在不懂得应对这种场面，也不会跟着起哄，老板暗示她给人敬酒，她不想喝，酒量又不好，例假还在身上，只好假装看不懂暗示，埋头吃菜，只有大家一起站起来的时候，才抿了一口，不过还是被人起哄得喝了一杯，她之后就不肯再喝，冷眼瞧着大家，成年人的饭局，只有处在哺乳期有七个月大的宝宝，才能逃脱得了被灌酒的命运。

    吃完饭，一片狼藉，小玲帮忙收拾残局，下楼的时候听见老板和主任在讨论新来的女孩，她就直接出去了，老板和主任措手不及，尴尬地停住了话题，主任转了口风，说年轻人锻炼锻炼就好了，刚毕业都是这样，老板也应和着，说她可以回家了，小玲取了包出门，老板又叫住了她，说要尽快适应新环境啊，小玲应了，又说要有礼貌地敬酒，就像对待长辈一样，小玲也应了，老板让她明天还来上班，训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家了。

    小玲回家的时候，心里找到工作的喜悦已经所剩无几，只留下可能被劝退的惶恐，毕竟试用期的三个月里随时辞退她都行，她经受不起再次被拒绝的痛苦了，还有对社会的迷茫不安、对前途的无望，她看着地铁窗户上倒映着的自己，她真是个废物，她想。

    这个城市里可能有几十万几百万像小玲这样的人类，还有其他拥有着各式各样痛苦的人类，为工作、为家庭、为爱情、为友谊伤怀失落、绝望哀嚎，这个城市是整个世界的缩影。

    人类既然这么痛苦，那么期待着世界末日的来临不过分吧。